美國留學選擇什么專業(yè)好?留學美國熱門專業(yè)推薦
2019-06-26
更新時間:2024-06-09 00:47作者:小樂
原作者| [美國] 巴頓·格爾曼
摘錄|徐躍東
近日,美國最大油氣管道被黑客劫持,聲稱“不給錢就不放人”。此舉直接癱瘓了美國東海岸8800公里的汽油運輸“動脈”。首都華盛頓和東部17個州全部進入緊急狀態(tài)。這一消息引起了大家對網(wǎng)絡安全的關注。
《華盛頓郵報》 前調查記者Barton Gelman 深切關注美國的網(wǎng)絡安全和在線監(jiān)控問題。為此,他花了多年時間對“棱鏡門”事件的來龍去脈進行深入調查。 2013年,“斯諾登事件”成為熱門話題。他向全球曝光了美國政府收集互聯(lián)網(wǎng)巨頭用戶數(shù)據(jù)的丑聞,引起國際社會軒然大波。一時間,斯諾登還被貼上了“英雄”和“叛徒”的標簽。很多人一直不明白斯諾登為何暴露自己的身份,并揭露美國政府網(wǎng)絡安全工作中的道德爭議。為什么他能夠勇敢地站起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以下內容經(jīng)出版商授權,摘自巴頓·蓋爾曼為調查“棱鏡門”事件而撰寫的非小說類紀錄片《美國黑鏡》。他用采訪者的視角來揭開斯諾登的層層內心世界。
《美國黑鏡》,[美]Barton Gellman著,思齊譯,中信出版集團2021年3月版
斯諾登具有追求卓越的性格
以及鮮明的道德觀
車窗關上,收音機開著,愛德華·斯諾登駕駛著他的全新本田車型沿著750 號高速公路向北行駛。這里是夏威夷檀香山,他的目的地是懷帕胡的一座地下堡壘。堡壘的入口看起來就像郊區(qū)停車場的礦井。當?shù)厝藢⑵浞Q為“洞穴”,美國國家安全局員工將其稱為“隧道”,因為他們是通過它進入的。地下。那是2012年3月,斯諾登來到庫尼亞地區(qū)安全運營中心工作。半小時車程外有一家巴斯金羅賓斯冰淇淋店。美國前總統(tǒng)奧巴馬曾在該店工作過。盡管距離斯諾登聯(lián)系記者已有幾個月的時間,但他已經(jīng)處于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斯諾登將手機鎖在車內,在安檢亭出示身份證件,穿過一扇長期卡在鉸鏈上、即使世界末日來臨也無法再關閉的防護門。整座建筑因年代久遠而破舊不堪。 20 世紀40 年代初,由于擔心珍珠港事件重演,軍事工程師建造了巨大的地下空間來組裝飛機。但直到戰(zhàn)爭結束,這里的生產(chǎn)活動才開始。結果,庫尼亞基地成為了不受歡迎的“遺產(chǎn)”。
后來它的用途不斷發(fā)生變化,被用作海軍軍械庫、空軍掩體、陸軍野戰(zhàn)站以及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后備指揮中心。 1993年,美國國家安全局落戶此地,并將其改造為負責監(jiān)視、監(jiān)視亞洲的情報中心。這里最初被設計為臨時場所,但直到2007年才重建。直到5年后,斯諾登來到這里時,據(jù)同時在這里工作的人回憶,這里仍處于一片混亂的狀態(tài),重建工作尚未完成。
走下大約400米的斜坡后,斯諾登來到了一個十字轉門前,這是一個雙門互鎖的門禁系統(tǒng)。進門后,他只掃了一眼自己的綠色外包員工證,就輸入了鍵盤。輸入正確的個人識別碼即可退出閘機。大門另一邊的建筑很大。那天早上,斯諾登穿過“隧道”,進入了一片廣闊的區(qū)域,里面布滿了小隔間、網(wǎng)絡機柜、帶密碼鎖的辦公室以及一長排開放式辦公桌。這里共有三層,每層都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容納了數(shù)千名員工。他們頭頂上的熒光燈管可以連接數(shù)英里。 “這就像詹姆斯·邦德電影中壞人的巢穴,只是照明條件較差,”斯諾登告訴我。 “那里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記得有一次消防演習,我非常興奮。那里的人數(shù)令人震驚?!?
不滿情緒正在增長。斯諾登對這種嚴格指揮體系的反叛并非始于庫尼亞,也并非始于庫尼亞。他最冒險的舉動發(fā)生在抵達后的第二年。在庫尼亞東北五英里處,建立了一個以約瑟夫·J·羅奇福德(Joseph J. Rochford) 命名的新指揮中心,斯諾登在這里侵入了國家安全局的文件系統(tǒng)。斯諾登從效忠美國政府到效忠美國人民的轉變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是經(jīng)過了數(shù)年的權衡利弊。到他離開中央情報局的時候,抵抗的想法已經(jīng)逐漸變成了具體的計劃。
回溯很多年,斯諾登正是在十幾歲到二十歲出頭的時期獲得了技能、價值觀和強烈的自我意識,為他未來作為全球公眾人物奠定了基礎。高中輟學后,他給自己制定了學習計劃,重點學習計算機網(wǎng)絡、平面設計和中國功夫。他還涉足動畫、角色扮演和視頻游戲的想象力世界。
這一切造就了他追求卓越的性格和鮮明的道德觀,特別注重個人美德和過人的技藝。后來,他發(fā)現(xiàn)了進入美國陸軍特種部隊的捷徑。于是,他放下游戲手柄,穿上軍裝,拿起武器。他在部隊里非常努力,直到在一次訓練中不幸受傷。盡管他從未完成課程,但他通過一系列證書獲得了工程師資格。后來,他來到了庫尼亞。正是在這里,斯諾登開始冒充維拉克斯(以及其他許多人)的身份,也正是在這里,他開始滲透美國國家安全局的防御。
“我開始逐漸采取行動。”那是莫斯科一個炎熱的夏夜。我們進行了九個小時的采訪。采訪結束后,他短暫地放松了警惕,向我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你說的好像有兩層意思?!蔽倚⌒囊硪淼卣f,以為他之前已經(jīng)多次拒絕談論這個話題了。中將提取情報,走上不歸路;另一個意思是,你從那里開始聯(lián)系記者?!?
“事實上,這只是這個過程中的一個小點,”斯諾登回答道。 “這是一種觀點的轉變,從‘有人需要做某事’到‘我要開始做這件事。做某事?!蔽以噲D詢問,但斯諾登避免說話。
斯諾登
隨后,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你們要求我說清楚,我是否犯下了政府所說的犯罪行為?!边€有一次,我奇怪他怎么拿走了這么多文件,于是他提出了一些問題,他指責我不關心主流媒體,而更像是關心大眾小報。 “當然,你問這個問題是出于個人興趣,出于好奇,但你也要學會克制自己。如果你只是權衡利弊,知道這些細節(jié)有什么用呢?”
盡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驕傲。 “我不知道將來是否會有人關心我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他說。 “我只能說,這個過程極其復雜,所有操作都是在極其受限的環(huán)境下進行,需要非常謹慎,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夏威夷的經(jīng)歷為斯諾登奠定了基礎
開啟“絕密信息”之路
由于擔心健康問題,斯諾登被調往夏威夷,這給了他結束情報生涯的機會。他此前曾在美國情報機構承包商——戴爾高級解決方案集團工作,并被派往美國中央情報局擔任技術顧問。在工作期間,他在幾個月內多次出現(xiàn)眩暈癥狀,但當時并不嚴重,直到他在與老板通電話時突然出現(xiàn)嚴重的癲癇發(fā)作。根據(jù)最新診斷,斯諾登不能再從馬里蘭州駕車前往弗吉尼亞州蘭利市(中央情報局總部)上班,否則將被視為非法。
于是戴爾把他調到了世界另一端的夏威夷島,理論上他可以在那里騎自行車上班。斯諾登在懷帕胡租了一間平房,原本打算騎自行車上班,但當?shù)厝颂嵝阉?,哈仙達路北側有一些能見度較差的彎道,經(jīng)常發(fā)生交通事故。他查看了上下班路線,認為自己開車上下班會更安全,盡管夏威夷州法律規(guī)定,6個月內有癲癇發(fā)作史的人不允許開車上下班。駕駛。像往常一樣,他制定了應急計劃,并將自己的判斷置于規(guī)則之上。如果他感覺自己快要生病了,就應該把車開到路東側的溝里,以免危及他人生命。斯諾登已經(jīng)熟悉了這種流動的感覺,此前他曾在蘭利工作期間以中央情報局技術官員的身份被派往瑞士,后來又以戴爾員工的身份被派往日本,為美國國家安全部門工作。局工作。對庫尼亞來說,他的工作部分是為了放松。
到了第二年春天,斯諾登感到無聊,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此前,他與戴爾簽訂合同,擔任美國國家安全局國家威脅行動中心(NTOC)的分析師。他的主要工作職責是與該機構的軍事和文職人員合作,預測、發(fā)現(xiàn)和擊敗外國。黑客試圖攻擊美國政府網(wǎng)絡系統(tǒng)。上任途中,斯諾登因公司內部政治權力斗爭而被免職。這項工作的總承包商加州分析中心(CACI)解雇了分包商戴爾的員工,并用自己的員工取而代之。當斯諾登得知這一變化時,他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并辦理了登機手續(xù)。作為補償,戴爾在信息共享辦公室的夏威夷科技集團(代號HT322)為他安排了一個相對自由的臨時職位。他的工作職責是配置和維護機密網(wǎng)絡服務器并對每個帳戶實施訪問限制。
這個補補崗位的工資比他原來應聘的要高,但工作卻極其無聊。幾周之內,他就能夠通過計算機自動化大部分工作,比如編寫運維腳本和其他日常任務。此前,他的前輩只能手動完成這些任務。斯諾登告訴我,大多數(shù)時候,他每天只需要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保持微軟SharePoint服務器的穩(wěn)定運行。偶爾,他會被要求做一些非?;A的技術支持工作。并非美國國家安全局的每個人都是計算機高手,而且許多人還遠非如此。
2012年8月,米德堡總部的一位同事遇到了一個問題:由于不明原因,她無法打開從夏威夷發(fā)來的文件。于是她向系統(tǒng)服務臺發(fā)出了緊急請求。 8 月24 日,一名更高級的員工抱怨說,該請求“在那里呆了一個多星期,沒有得到解決”,有人將其發(fā)送給斯諾登。斯諾登當天將解決方案發(fā)送給了同事,此后電子郵件鏈就一直勢不可擋。直到8月30日,他才寫下遺言:“從程序列表中選擇‘寫字板’程序,選中左下角的‘始終使用所選程序打開此類文件’復選框,然后點擊‘好吧’“斯諾登花了六天時間和數(shù)千字才徹底解決了同事的疑慮。
在空閑時間,斯諾登開始瀏覽他管理下的文件目錄。這不是他日常工作所需的操作,但絕不是禁止的行為。斯諾登擁有讀取、寫入、復制或刪除SharePoint 服務器上任何文件的有效權限。他在美國國家安全局的經(jīng)理是一位職業(yè)文職人員,他迅速擴大了斯諾登的接觸范圍。經(jīng)理發(fā)現(xiàn)斯諾登對于目前的工作來說完全資歷過高,于是安排他到更繁忙的Windows網(wǎng)絡部門當助手。
嚴格來說,斯諾登的新工作職責超出了聯(lián)邦合同法規(guī)的范圍。戴爾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對于斯諾登超出合同約定的工作,戴爾根據(jù)工作時間向國家安全局收取費用。在美國國家安全局內部,這種私人工作安排是司空見慣的。員工通常會被調到有需要的地方。如果員工每一項額外的工作內容都必須反映在合同中,那就不會太困難了。現(xiàn)實。斯諾登19歲時就已經(jīng)是微軟認證的系統(tǒng)工程師,擁有實際的網(wǎng)絡管理經(jīng)驗。他的上級當然不希望他的技能白白浪費。
到了4 月份,斯諾登就出現(xiàn)在Cunha 的Windows Server 工程“高級用戶”名單上,而這個名單上只有極少數(shù)人。他超越了普通用戶帳戶的限制,可以深入網(wǎng)絡并改變其基本操作。隨后,美國國家安全局首席技術官朗尼·安德森表示,該機構有“三級系統(tǒng)管理員,一級、二級和三級”。斯諾登已成為最高級別的管理員,擁有“特權訪問權限”(PRIVAC)。在這個“隧道”中,他可以自由訪問任何有IP地址的Windows機器。
他告訴我,“我同時也在支持Linux系統(tǒng)團隊”。他這里所說的Linux是一種與Windows相反的操作系統(tǒng),廣泛應用于計算機網(wǎng)絡中。 “所以你知道,我擁有Linux 系統(tǒng)工具、憑證、虛擬服務器,一切。所以,基本上,我可以訪問所有內容,我可以訪問所有數(shù)據(jù)共享,我可以訪問所有服務器,我”我熟悉所有基礎設施?!?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名為Heartbeat的項目。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他利用這個項目開放了對“絕密/敏感隔離信息”(TS/SCI)網(wǎng)絡的訪問,該網(wǎng)絡的范圍遠遠超出了庫尼亞,跨越太平洋甚至更遠。美國國家安全局本身的數(shù)字邊界。此時,斯諾登還不到30歲。
斯諾登為何與中央情報局分道揚鑣?
中央情報局公共事務人員對斯諾登當時的工作職責或表現(xiàn)保持沉默,讓前雇員可以自由發(fā)表評論。 2013 年8 月之前擔任中央情報局副局長和代理局長的邁克爾·莫雷爾(Michael Morell) 于2014 年初與我坐在一家俯瞰亞利桑那州鴿子山的露天咖啡館里。
邁克爾·莫雷爾
當斯諾登公開披露機密文件時,莫雷爾距離退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已經(jīng)打聽過斯諾登的相關信息。莫雷爾表示,外界將斯諾登描繪成年輕時取得重大成就或掌握高權力的人是荒謬的。斯諾登的級別是初級員工中最低的,勉強勝任這份工作。莫雷爾表示,中央情報局雇用斯諾登只是因為該機構在全球行動加速時迫切需要電信人員。
他表示,斯諾登之所以能夠打通并在該機構工作,是因為當時該職位缺人,所以暫時降低了招聘標準。莫雷爾的一些陳述顯然是錯誤的。瀏覽一下CIA招聘網(wǎng)站上以往的描述,可以發(fā)現(xiàn)職位要求并沒有明顯的變化。與往年相比,斯諾登員工的資質不太可能成為難以發(fā)現(xiàn)的國家安全機密。至于其他問題,斯諾登的績效評估結果可以直觀地說明一切。莫雷爾的言論顯然帶有刻意貶低的意味,很難解釋斯諾登的地位穩(wěn)步上升。
斯諾登參加了接下來的培訓課程,為期六個月,名為“基礎電信培訓課程”。培訓地點位于弗吉尼亞州北部沃倫頓一棟相對隱秘的中央情報局辦公大樓內。新的行動官員,即該機構執(zhí)行間諜活動的人員,在一個更知名的地點(通常被稱為“農場”)接受培訓。斯諾登和其他科技官員接受培訓的地點通常被稱為“山”。
這讓人想起詹姆斯·邦德電影中的場景,大師Q 博士以說教的方式解釋如何從遙控豪華跑車發(fā)射導彈。在《山丘》的訓練課程大綱中,破舊的收音機比阿斯頓·馬丁跑車還多。斯諾登說:“你基本上學會了如何處理大使館內可能存在的任何基礎設施?!彼毩暡鹦逗椭匦陆M裝路由器、電話、防火墻和通風裝置。他了解了密碼學的基本原理、發(fā)展現(xiàn)狀和歷史。
除了了解最新的系統(tǒng)外,他還必須精通老式大使和情報站站長可能習慣使用的過時設備。螢火蟲鑰匙和帶有旋鈕和轉盤的四四方方的KG-84 加密設備已經(jīng)足夠古老,可以保存在博物館中,但斯諾登必須掌握它們。他說,他花了很多時間學習如何不讓別人識破他的偽裝。斯諾登和其他學員一起學習了中央情報局官員需要掌握的基本間諜情報技術,因為他們可能會在國外受到監(jiān)視。他們還需要花費大量時間來適應他們在大使館使用的偽裝。這樣,即使是他們未來在使館的同事,也不會知道他們背后真正的雇主。 “有一門專門的課程,練習如何假裝成美國國務院的雇員,了解這個機構是如何運作的。至少,你得會假裝成國務院的人,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內部語言和他們自己的習慣縮寫…………你必須能夠融入其中?!?
斯諾登學會了如何識別自己是否被跟蹤,如何檢查車輛是否被篡改,如何讓他的謊言更有說服力,什么不應該告訴他的伴侶(很多事情是不允許的),以及什么不應該告訴他的伴侶。伴侶可以告訴你的孩子(都是不允許的)。還有一門課程教他們如何在執(zhí)行現(xiàn)場任務時寫電報,并特別指導如何撰寫緊急報告。這里的緊急報告是指情報內容非常重要的時候。從了解情報內容到形成書面報告再發(fā)送給總統(tǒng),這個過程需要在10分鐘內完成。一份機密簡報稱,緊急報告只能在某些情況下進行,并且只能針對“可能對美國關鍵政治、經(jīng)濟、情報和軍事利益造成緊急和嚴重損害”的事件。為了警示他們,培訓人員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學員中有一個倒霉蛋,居然把緊急報告發(fā)出去練習。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我們無從得知。
此外,培訓人員還在幻燈片上用粗體字警告這些新來的電信人員:“一定要消除任何不確定性!”舉的例子是,1990年8月2日凌晨2時31分,美國中央情報局駐巴格達情報站發(fā)布簡報:“伊拉克軍隊出現(xiàn)在科威特,一千碼內發(fā)生了輕武器交火”美國大使館的?!?
斯諾登
課程結束時,斯諾登已經(jīng)教會了中央情報局一些東西。當斯諾登認為涉及原則問題時,他并不害怕出丑。和他一起訓練的學員抱怨說,他們住在一家破舊、搖搖欲墜的旅館里,而且中央情報局拒絕支付他們加班費。斯諾登認為,中情局的這些行為違反了勞動法和職業(yè)安全與健康法規(guī)。于是他提出了正式投訴,當培訓學校的主任駁回他的投訴后,他直接去找了CIA現(xiàn)場小組組長,然后又去找了小組組長的主管。最終的結果是,斯諾登得以改變安排,并因不服從命令而受到斥責,但他對此并不介意。斯諾登回憶說,與他周圍的其他人不同,他愿意承擔“向上流動的代價”。
在訓練的最后一天,斯諾登和其他學員列出了他們希望被派往的地點的清單。斯諾登的第一選擇是——戰(zhàn)區(qū)伊拉克或阿富汗,第二選擇是日內瓦。他聽說在日內瓦工作在技術上具有挑戰(zhàn)性,那里的前哨基地有復雜的網(wǎng)絡基礎設施,而且相對于其總居民而言,該市的間諜數(shù)量比世界上大多數(shù)其他城市都多。 2007年3月,中央情報局實際上將他派往日內瓦。斯諾登的照片印在鮮紅色的外交官徽章上。照片中,他長著一張娃娃臉,穿著藍色制服、栗色襯衫和條紋領帶。外界認為,斯諾登是美國駐聯(lián)合國日內瓦辦事處外交專員、美國國務院雇員,編號64554。斯諾登的工作地點位于使館辦公樓頂層信息技術中心。
中央情報局電信官員的辦公環(huán)境是一個帶有安全門的封閉空間。旁邊是美國國務院通信小組和國家安全局特殊情報收集部門的員工,該部門負責竊聽當?shù)啬繕?。在這里進行書面交流時,斯諾登使用了“戴夫·M·教堂墓地”這個名字。這是自1979年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被占領以來一直廣泛使用的預防措施。這樣,即使有人侵入機密記錄,也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情報人員身份。
中央情報局提供的工資和津貼足以讓斯諾登租一套窗外日內瓦湖的四居室公寓。他在瑞士過著非常奢侈的生活,買了一輛寶馬汽車,并開始在股市交易。但他也抱怨那里的生活。在Ars Technica網(wǎng)站上與某人聊天時,他曾評論道:“價格貴得離譜,階級歧視可怕”,但總體來說“還不錯”。他在日內瓦的工作與他在蘭利擔任承包商員工的網(wǎng)絡管理工作沒有太大區(qū)別。但他并不滿足于此,還自告奮勇承擔了一些臨時分配的任務。 —— 日內瓦情報站經(jīng)常借調員工。
2008年春天,斯諾登被借調到美國駐羅馬尼亞布加勒斯特大使館,喬治·W·布什總統(tǒng)即將抵達那里參加北約峰會。當時,斯諾登是一個高級項目團隊的成員,其任務之一是將中央情報局的威脅評估發(fā)送給特勤局。 “威脅報告的內容極其荒謬,”他回憶道。 “有鍵盤俠在論壇上聲稱要開車碾壓布什。”他認為這些線索極不可靠,也不明白它們是如何收集到的。是啊,為什么有人會認真對待它呢?但他只是一笑置之,認為政府只是在浪費時間和資源。
回到日內瓦后,斯諾登看到了一些讓他深感困擾的事情。在一次事件中,兩名情報官員首先慫恿一名沙特阿拉伯財務經(jīng)理醉酒開車回家,然后勒索該財務經(jīng)理為他們辦事。 “我們面對的是一些非常壞的人,他們確實很難對付,但他們很有用,”斯諾登后來的一位同事曾經(jīng)說過。 “有時我們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卑鄙的策略,我對你卷入這樣的事情感到羞恥?!?
另一件讓斯諾登失望的事情是美國間諜活動廣泛滲透到聯(lián)合國外交官中。斯諾登后來告訴我,當他與三名中央情報局情報官員合作時,他們私下咨詢了他如何侵入外交官的計算機系統(tǒng)。 “他們的問題往往類似于:我們要插入U盤,該怎么辦?有什么技巧?需要擔心什么?要注意什么以免搞砸?怎么可能?”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怎么編造一些更合理的借口?!彼怪Z登表示,他理解監(jiān)視盟友的行動可以使他處于有利地位,但他不同意這種行為。當時,他持自由主義政治觀點,反對美國伊拉克戰(zhàn)爭、秘密引渡所謂恐怖分子以及布什總統(tǒng)對2008年股市崩盤的處理。他不明白為什么美國總是試圖充當世界警察,試圖為企業(yè)提供安全?
馬爾瓦尼·安德森曾在日內瓦代表團擔任法律實習生,并于2007年至2009年與斯諾登共事。在她的印象中,斯諾登是一位性格內向、習慣沉思的計算機天才。她說斯諾登當時面臨著良心考驗。斯諾登表示,他在日內瓦時第一次萌生了揭露這一切的想法,但由于擔心情報機構官員和特工面臨危險而壓抑了這一想法。他寄希望于新任總統(tǒng)巴拉克·奧巴馬能夠改變困擾他的政策。
2009年初,他在Ars Technica上發(fā)表講話,語氣聽起來不像是會泄露秘密的人。他寫道,泄露機密信息的匿名官員應該“被槍殺。有些信息保密是有原因的”。
大約在那個時候,25 歲的斯諾登和他的雇主中央情報局之間開始出現(xiàn)分歧。關于斯諾登離開中央情報局的原因存在三種不同的理論。一種理論來自于《紐約時報》報道的“兩名美國高級官員”提供的信息,但沒有引用他們的確切原話。據(jù)他們稱,斯諾登在日內瓦的上司懷疑他曾試圖打開未經(jīng)授權的文件。主管在斯諾登的人事檔案中做了錯誤的記錄。令人驚訝的是,這份報告發(fā)表的第二天,中央情報局公共事務辦公室就發(fā)表聲明否認了該報告的真實性。
斯諾登的檔案中確實有一些不良記錄,但原因遠沒有那么嚴重。根據(jù)斯諾登后來自己的解釋,第二種說法,即官方的說法,更為可靠。斯諾登表示,他在填寫年度績效評估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安全漏洞,任何員工都有可能在該機構的在線人力資源應用程序中輸入惡意代碼。斯諾登提議在不造成任何損害的情況下操縱該系統(tǒng)來證明該漏洞。這是系統(tǒng)安全研究中常用的方法。斯諾登的想法是讓操作系統(tǒng)彈出可怕的消息,但他的上級建議他不要如此高調。因此,在填寫完績效評估后,斯諾登更改了頁面上的所有顏色,以證明他對基于網(wǎng)絡的應用程序具有“控制權”。
據(jù)斯諾登本人透露,這一行為激怒了他老板的上司、負責整個歐洲地區(qū)的高級技術官員——,因為他感到受到了羞辱。正是這位技術官員在斯諾登的檔案中留下了不良記錄,基本上堵住了斯諾登的晉升之路。一位退休的中央情報局官員告訴《名利場》 雜志,斯諾登“太聰明了,永遠不會滿足于這份工作”。在官方看來,這場沖突的根源在于“我認為他可能更喜歡當一名球員”。
至于斯諾登離開中情局的原因,第三種說法來自于與斯諾登家人比較親近的兩個熟人,與前兩種說法并不完全不一致。他們說,2008 年12 月,斯諾登飛回家參加他父親從海岸警衛(wèi)隊退休的儀式。斯諾登的父母注意到他們的兒子似乎一直在咳嗽。中央情報局電信官員有時被指派通過將電子元件粉碎成微小顆粒來銷毀機密數(shù)據(jù)。小朗尼·斯諾登認為,中央情報局的疏忽使他的兒子暴露在含有高濃度硅塵的危險環(huán)境中。他堅持讓兒子去看醫(yī)生。斯諾登前往華盛頓特區(qū)咨詢呼吸系統(tǒng)專家。此后,斯諾登就沒有再回到原來的位置。日內瓦情報站派人到他的公寓收拾行李送回家。
原作者| [美國] 巴頓·格爾曼
摘錄|徐躍東
編輯張婷
簡介校對李香菱
來源:新京報